非虚构小说

  郭国谦 熊奎 著

  上世纪二十年代，在大别山深处一个偏远的小山村，程玉阶面对地主劣绅的欺凌和压迫，逐渐成长为一名信念坚定的革命战士。1931年7月，程玉阶任鄂豫皖区革命法庭国家公诉处处长，成为人民检察制度的“公诉第一人”。当他站在公诉席上指控犯罪时，站在被告席上的却是与他出生入死的同窗和战友……

  因为张培鑫曾在私立武汉中学当过校工，警察局顺藤摸瓜，于是追查到学校。张培鑫是共产党员的消息在学校很快传开。警察局隔三差五将学校的教职员工带到警察局审问，意图深挖出张培鑫的更多犯罪事实并抓捕其他共产党员。张培鑫在狱中坚贞不屈，军警们询问教职员工，亦未捕捉到什么新的线索和证据。

  警察不间断的搜捕严重影响了学校教学秩序。总有一些同学传播着道听途说的虚假新闻：昨天谁被警察局带走了，刚才谁又被带走了，听说谁谁是共产党……听到这些“新闻”，程玉阶的心每次都提到嗓子眼上，唯恐暴露了其他共产党员或革命力量。同学们人心惶惶，草木皆兵。

  反动军警在学校虽然没有查出什么，但警察局列举了学校四条罪状：董必武、陈潭秋曾在学校任教过；张培鑫在学校工作过，并在学校加入了共产党，因此，学校一定有共产党的组织；《武汉中学周刊》有反动内容；《抗议书》公开指责警察局，无论如何，学校脱不掉干系。

  十一

  六姨太到了大武汉就像小鸟飞进了大森林，觉得到处都很新鲜，衣食住行样样满意，唯独一样不满意，就是丁四对她不再有新鲜感。这次，丁四就像顺手带一件衣裳一样把她带到武汉来。

  六姨太整天只做两件事：白天逛街买布料去裁缝店做衣裳，夜晚去黄梅戏苑听戏，雷打不动。

  郭凤娟扮演《小辞店》中的女主人公柳凤英，直把六姨太唱得泪眼婆娑。一天夜晚，黄梅戏正唱到高潮之时，一群军警冲进戏场：“都不准动，搜查共产党！”听戏的人们见此阵势，一哄而散，争先恐后往门外跑。军警鸣枪阻止，无济于事。六姨太坐在最前排，无所适从，她站起身看着神色慌张，急忙逃跑的人群，气得捶胸顿足……

  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在教职员工和同学们的纷纷议论中，学校内部逐渐起了分化。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行径和血雨腥风的形势，大部分同学看不到革命的曙光，对革命的前途表示悲观，同时也有很多同学害怕丢了性命。以程玉阶、刘俊男等同学为代表的一部分同学坚信，只有打破国民党反动派统治的旧世界，建立共产党领导的新世界，人民才能翻身得解放，目前的流血牺牲是暂时的。也有一部分同学如风吹杨柳，左右摇摆。

  程玉阶力所能及地进行宣传，共产党代表最广大普通穷苦百姓的利益，国民党是土豪劣绅封建势力的代表，只有跟着共产党，世世代代的穷苦百姓才有出头之日。他想争取更多的同学跟着共产党走。

  面对程玉阶竭尽全力的宣传，有的同学付诸一笑：“国民党的力量这么强大，共产党能战胜得了吗？”“顺之者昌，逆之者亡！共产党顺应人民群众的期待，一定会战胜国民党的！”每每此时，程玉阶斩钉截铁地回答，但说教式的宣传苍白无力。

  紧接着，校方传来正式消息，张培鑫等一批共产党员在阅马场被国民党枪决。血淋淋的现实又一次强烈地冲击着一部分同学的信仰。

  夜里，刺骨的寒风从操场疾扫而过。程玉阶、刘俊男和王连富陷入极度悲痛之中。“张兄，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！”他们在空旷的操场上痛哭流涕，仰面长啸。

  农历年末，学校就要放寒假。山雨欲来，同学们浮躁不安，迫切等待着放假回家。

  此时，学校通知开全校师生大会，要求无故不得请假。上午，同学们搬着板凳整整齐齐坐在操场上，在校长的主持下，警察局侦缉队长丁四趾高气扬，大声宣读了警察局的通告：“由于私立武汉中学与共产党有千丝万缕之联系，即日起，查封该校。学生在三日内全部疏散，对无故逗留者，以‘共产党’论处……”

  接着，校长哽咽着讲道：“对不起，同学们，由于时局的变化，学校已不能继续教学。修完学分的同学，学校将发放毕业证，没有修完学分的同学，学校将发放肄业证。‘千里黄云白日曛，北风吹雁雪纷纷。莫愁前路无知己，天下谁人不识君。’有幸与同学们在私立武汉中学共同度过美好时光。学无止境，同学们的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启，我希望同学们在今后的人生之路上，奋勇拼搏，不断进取，努力实现人生的崇高理想。”

  校长讲毕，给同学们深深鞠躬。师生们始料未及，一片哗然。

  （未经许可，不得以任何方式复制或转载本书之部分或全部内容。）

  连载（二十九）

  本栏目由文艺副刊部主办